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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妖花】张嘴而呕,吐出成百上千的手指头!

这些苍白潮湿的手指头,纷纷逆星光而走,像溯游而上的鱼群。

此刻的“天煞兵督阵”,已经演化一座血色的铡刀,正在血瀑般的星光中铡落,要予鼠独秋以最后的绝杀。

却被这阴冷的“鱼群”所阻截。

下一刻,这些密集的手指头,便合光聚拢,站起来一尊披头散发的、湿漉漉的身形。

俄而一个展身,瞬息万丈,青面獠牙。

此尊乃海族绝巅,是为孽仙皇主!其名“俟良”。

他一把揪住了【食妖花】,将其从鼠独秋的脸上生生撕下!扯下烂肉破皮一大片。又连拔血柱,将鼠独秋身上的十三根血柱拔掠一空。

更单手握着这十三根血柱,悍然高举,推着那血色铡刀更往上走!

其高万丈,血色铡刀便也抬高万丈。

过于遥远的危险,可以视作并不存在。

整个痛苦的过程里,鼠独秋不发一声。只在觑机的此刻,翻跃于空,一霎卷入阴影。他还没有走,阴影在星光中涌动。

铛!

血色铡刀劈在俟良身上,却发出金铁长鸣。

吕延度布阵尤其精细,这为了陷杀鼠独秋而专作调整的大阵,其消磨血寿的种种异能,在这当世最强的尸修身上,根本难有作用。也因此叫这杀局挣开一隙。

“咦?”

几乎是俟良现身的同一时间,这声轻“咦”在吕延度身边响起。

身笼禅光的黄龙卫大将军,从吕延度身边的虚空涟漪中浮现。

今日他难得地披了甲,的确不像个老农。虽然面上仍然见得憨实之态,可身上散发的隐隐血气,叫人无法相信他的良善。

强杀鼠独秋而自身并不设防的吕延度,其本身又是一个饵!

黄弗是那个收网的人。

以他的判断来说,俟良在这种情况下出手,最佳的选择应该是袭杀吕延度——以鼠独秋强换吕延度,对诸天联军而言并不吃亏,对海族来说更是大赚特赚。唯一要付出牺牲的,只是妖族而已。

所以他才藏在吕延度身边,吕延度也放任危险蔓延,就是等待下一场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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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尊神君,一位天妖,怎么满足荆国这群战争狂人的胃口?

但海族的孽仙皇主,却毅然选择援救妖族的鼠独秋,也因此避开了他的陷阱。

这确实是出人意料的一步。

往前追溯几个大时代,妖族海族不也彼此杀得天昏地暗么?今日却亲如父子兄弟!

不过黄弗并不气馁,只道了声:“南无本师黄面佛!”

又笑道:“看来人族带给你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罪过,罪过!”

非是这些异族生而互信,有多么高贵的品德。

而是他们明白,再不精诚合作,真心互盟,就再也没有喘息的空间。

神霄一旦战败,诸天万界从此都是人族的后花园,予取予求,再无反抗之力。

诸天有识之士,不得不携手共渡。

俟良身为海族的绝对高层,必须要贯彻这种意志,身体力行地延续这种信任。

他今天若是放弃鼠独秋,哪怕真个杀死了吕延度,对诸天联军的大局也是弊大于利。

宁失一时势,不输一生志!

黄弗随手一扯,将那刺青般的“黯灭妖纹”,从吕延度身上扯下。同样叫这儒雅的神骄大都督,一身血淋淋。

随手梵火一卷,便似烧了一张人皮。

黄龙卫大将军仍是呵呵地笑,一步蹈空,一拳又当头,正砸孽仙皇主面门:“汝之业,我承之。汝之父母子女,我杀之。举家同度,因果两空。南无本佛,善哉善哉!”

这边鼠独秋袭击吕延度,乃至俟良、黄弗纷纷加入战局,也只是流光过隙一瞬间。

那边曜真神主也不是个会站在那里发呆的。

吕延度以十三凶星杀天妖,固然是霸道手段,但他用以兜住曜真神主的【上占乾罗缚神网】,也不可避免地弱势三分。

曜真神主只是将身一拧,那些钩缠神力的【引弦钩】,便纷纷脱离崩飞。

祂一举撕破那网,拖着仍在极冻中的神躯,自往曜真天圣宫而去——

那是神霄世界一众先天神灵,“自发”为祂修建的神宫。

在那里祂可以借用一众神君的力量,可以将体内潜藏的那个该死的罗睺揪出来杀掉!

其实并不明白,今天这一切为何发生。

按照祂从神霄世界百年演化所汲取的智慧,祂其实已经在极短时间里,想好自己该怎么做——

诚然祂本心有着对妖族的亲近,对人族的厌恶。但祂不会明确表达态度。

祂可以在交战的两方里摇摆不定,左右逢源。诸天联军也好,现世人族也好,哪个要赢得神霄世界,都需要争取祂的支持。

祂可以从中获得足够的好处,让自己这尊“有望超脱”的神尊身,真正迈出那一步。甚至有一天从中立旁观者,变成裁判的角色。

祂的超脱,也可以带来神霄世界的真正自由。

但人族竟然对祂并不争取,一上来就行袭杀手段!

一定要把祂逼成对手吗?

所谓的“政治”,人族难道不懂?

心念百转,化虹一瞬。却又骤止半途。

迎面刀泼如骤雨。

吕延度哪里会真给祂脱身的机会?

撞破缚神网,刚好剥祂一层鳞。

鱼已脱甲,网外有刀迎。

这无所不在,无处不有的刀光,斩绝了曜真神主视线中的所有可能。

灵觉中的警示简直在爆鸣!

这一刻祂不得不调动体内封冻的神力,为自己披上一身华丽的战甲——

雪色的甲片扬立似羽,与生俱来的神性记忆告诉祂,这是妖族大祖羽祯当年的战甲,庇护其横渡混沌海,拥有绝强的防护力,是当下最好的自保手段。

但体内冰雪解冻,罗睺也作为其身的一部分,获得了自由。

曜真神主战甲披身的同时,祂的神瞳之中就印出一个黑点。祂的神源核心之处,仿佛出现了一个无底的空洞,在不断吞噬祂的力量。

那是罗睺的致命一击!

祂仰头,天上落下来一座杀气滚滚的宝轮。

砸在祂的头上,砸碎祂的头盔,套在祂的脖颈,竟像是一个项圈。

此宝轮,外嵌七十二星。

宝光浑耀一体,煞气聚成兵器虚形种种,劈头盖脸地向祂进攻。

其名……【极煞天轮】

是由三十六小洞天里,排名第四的【极真洞天】所炼制。

这是已知所有洞天宝具里,唯一一个可以最大限度升华兵阵力量的洞天宝具!也被称誉为“第一战争宝具”,是不会被兵煞干扰,最适合应用在战场上的宝具。

据说荆太祖在铸器之初,就是冲着超越【兵仙宫】而去。

通常它的出现,一定伴随着强军。

当然神霄战场开放,荆国是一定会有强军入场的,问题只在几支而已。

不过此刻,真正随【极煞天轮】而至的,却是一个眉弧如刀、身着劲装的凛凛女子。

【极煞天轮】是她推来,漫天刀光是她泼至。

她是大荆帝国折月长公主。

横刀折月,层云为她开。此身立于天地间,便如月莲一束,夺尽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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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婢受死!”

漫天如雪的刀光中,忽有一团黑影闯入,张臂张翅,暴起发难。

黯渊之主有两尊,其一鸩良逢。

生得恶形恶色,势有奔雷山倾。

此君倒握双刀,一路破杀刀光而至,欲与唐问雪试锋芒。

唐问雪却看也不看,只是虚握【极煞天轮】,扬手一掼!

此刻【极煞天轮】为柄,曜真神主为刃。

其人驭刀已如此,诸天难逢。

套在曜真神主脖颈上的【极煞天轮】,就这样套着曜真神主,撞上了鸩良逢。

鸩良逢速度极快,不欲自伤,也不愿伤着曜真神主,本能地避刀而走。

即有一抹皎月般的刀光,举天而起,自下而上……将曜真神主裂分!

就这样裂在这黯渊域主的眼前。

唐问雪不回应骂声,只赐予……战败。

“呃……啊!”

一度以永恒为念的曜真神主,自诞生之初就没有死亡的概念,却不得不面对自己在苏醒后的极短时间里,就被斩至湮灭的现实。

最后祂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利益可以交换,可是都没有出口。

荆国人做了决定,发了兵,然后就什么都不听。

唯有漫天碎甲飞如羽。

“想来羽祯死时,也似此般风景。”唐问雪平静地说着,一把推过【极煞天轮】,继续向鸩良逢砸去。

而手中抬起那柄名为冷月裁秋的狭刀,遥天一斩,如向夜空举杯——似问古今过路者!

明月几时有?

那颗璀璨无极的、名为【耀真】的星辰,其上黑点还未逼退,却又骤见雪色。

雪色瞬间染开,【耀真】之星腾然一跃,横上高天,自此成勾月。

罗睺蚀星,问雪折月!

将神霄世界最灿烂的星辰,折成了天上月。

此世之明月,是荆国所高举。

强杀耀真神主,原是为此,的确再没有比祂更适合的载体,没有比这更灿烂的明月——而今都为人族照。

荆国备战多年,在神霄世界的第一步,是为“争天时”。

但这一切不止如此。

就在明月高升的同时,一卷黄袍飘扬在月下。一身甲衣、威风凛凛的黄舍利,履足高穹,单手按明月。

她未有戴盔,长发扎成了高马尾,顺滑地披在身后。

微抬着美眸,高扬着脖颈。古铜色的油亮的皮肤,在月下仿佛浸润了多年,被时光所锻打,无一处不光亮。

她伸手便推月。

轰隆隆!

凭空一道霹雳斩来,霹雳中有雪亮的一柄獠牙匕首,直逼黄舍利的眉心。

嗡~!

“大慈大悲,伤我者断子绝孙咒!全家死绝咒!”

一座恢弘宝塔,从天而降,垂落无上佛光,将黄舍利护持在中央。

又有狂风大作,呼啸成龙卷,绕在宝塔外,便如那传说中的护法天龙!

此情此景,谁见了不敬一声“大菩萨”?

真个是禅意圆满,佛蕴深厚。

雷音塔与景风相合,构筑高僧大德护道的防御。

但那柄獠牙匕首只是轻轻一点,极致的黑暗就击溃了景风所化的龙卷,甚至将那雷音塔也腐朽!

握持匕首者,是一个肥胖的老妪。妖征生在脖颈处,是一圈碧色的细鳞,如翡翠项链一般。

正是黯渊之主,名为虺天姥的另一尊。

她击破黄舍利的防御,攻势也落在明月上。黑色坠月,顷刻如墨染。要将雪月作黯月,自与人族争势!

在这样的时刻,黄舍利却只是轻轻扬眉:“哎呀。”

她语带不满:“宫大都督!你在作甚?”

面相生得有几分柔弱,曾叫唐问雪说出那句“我竟怜之”的宫希晏,踏足虚空,在漫天逸散的其中一缕刀光中显形。

他手中提刀,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黄舍利:“抱歉,我以为他会选择袭击……长公主。”

论及风月,黄舍利胜过宫都督不知多少。这话里的酸臭,着实令她皱眉。

她生平最看不起分不清形势,不知轻重的男人。

但即便是她,也说不出她要做的事情,比唐问雪的安危更重要。

黯渊的两尊可是以毒闻名,其本命剧毒,便是绝巅触之也道消。唐问雪对上一个也罢了,同时应对两尊,很难避免受伤。

而面对黯渊之主,轻伤即是危重,破皮就逼近死亡。

两尊之毒一旦相合,即便唐问雪的道躯,也撑不住多久。

所以黄舍利不言语,只是看着虺天姥,抬起掌来,自右往左,轻轻一抹:“丑老太婆,莫要急!咱们重来过!”

逆旅!

时光骤转,月色倒折,半是墨染的黯月,重新推成了雪月。

黄舍利重新来到弯月前,重新伸手推月。

浑然不知何事的虺天姥,仍然握着匕首,从那突兀的霹雳中杀出。

却迎面撞上一线刀锋!

绝巅方见绝巅。

到了绝巅层次,黄舍利才能真正发挥【逆旅】的力量,漫步于时光长河。

她带着宫希晏和虺天姥一起逆流时光。而让宫希晏和她自己一起作为“旅客”,带着对后续战局的认知,回到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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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有宫希晏这无比精准的一刀。

他的刀锋斩着匕尖,擦出一长溜的火星,即如飞光般!

那极致的黑暗以匕尖为起始,侵蚀宫希晏的长刀,又被如雪的刀光冲散。

黑与白的反复,是绝巅道途的交锋。

“逆转时光了吗?”

在虺天姥的一生经历里,还从未有谁能如此精准地斩中她的第一匕。这些年她所追求的“先手无解”,已经逐渐变成现实……当下竟有意外——她当即意识到问题,抬眼去看黄舍利。

在她与宫希晏对峙的时候,那身姿矫健,充满力量美的女子,已经推着月亮走。

一时西北赴中极。

已月明中天。

“今夜良宵,岂能无月?月下岂不饮酒?酒酣耳热后,岂能不杀美人!”

黄舍利足踏雷音塔,长披猎猎卷景风。一手推月,一手举壶痛饮。

饮罢又狂歌。

空空如也的酒壶,仿佛接下了第一缕神霄月华,等待以之酿酒。

月亮也推到了它该有的位置。

遂大笑。

众只见,时光长河呼啸横空,在她脚下奔流,激起狂潮无数重。

高穹有流光幻彩,一时迷眼,却被时光冲散。

号为“极意天魔”的彩瑆,骤然出手,却在时光之中,与黄舍利错身。

时间的河流已经滚滚而前,后来渡者,只剩下望洋兴叹!

黄舍利办大事之时从来不饮,今夜她喝的是【长乐玉露】,乃荆成帝当年留下的方子,饮以补益道元。

绝巅回气一口,即有无穷。

她这样的强大真君,还需此饮,足见此事之艰!

在逆旅的时光里,她不断地耗空自己,所以有这空空的酒壶。

雷音塔是她的扁舟,任风紧浪急,始终在潮头岿然。

当一切风平浪静,时光长河也消失,月在中天,月明依然。月下的黄美人,在雷音塔上坐下来,摇了摇贮了些月露的酒壶,笑着仰头饮。

“好酒!”她心满意足。

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变化发生。

但虺天姥略一感应黯渊,顿时面色难看!

黄舍利她刚才推月,竟将神霄世界的时间尺度,和现世对齐了!

给神霄时间,就是给诸天联军时间。

此之谓——

天时不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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