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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虽不敢言,但心中有数。”

徐谦试探性道:“可若直接复立废帝……恐引宫变。”

徐闻眉头微皱:“谁说我要复立朱祁镇为皇帝了?此人之废物,你还想再领教一二?”

“孩儿自然不愿。”

徐谦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父亲重新立朱祁镇为皇帝。

徐闻道:“陛下性情多疑,如今丧子悲怨,稍有风吹草动,便疑我徐家蓄谋已久,所以我们不动。”

徐谦一愣:“不动?”

“不错。”徐闻缓缓转身,望向爱子:“局未成,动则乱,你记住,太子之事,于我徐家,从来不靠谋,而靠势。”

“当年立景泰,是因为见深年幼,朝局动荡,今日若再有变数,亦不需我徐闻言语,百官自会顺水推舟,此为顺天应人。”

“你要做的,是稳住内阁,稳住六部,稳住众心。”

徐谦低头,沉声应诺:“孩儿明白。”

......

景泰五年,春。

四月清晨,风过南苑,杨花轻飘。

沂王朱见深正坐在南宫偏殿的一张旧书案前,埋头读书。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四年。

四年前他还只是个怯生生、说话带口吃的小娃娃,如今已能背诵《孝经》《论语》,起笔能写小楷诗文。

虽不活泼,却安静、沉稳,书卷气浓,显得比同龄人更早懂事。

今日朱祁镇正读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细细咀嚼。

万贞儿便在一旁低声念着:“殿下要多读几遍,祖宗们写下的这些,迟早用得着。”

朱见深抬起头,小声问她:“我以后真能‘治国平天下’吗?”

万贞儿一愣,眼神躲闪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我们念书,是为了做个好人,做个有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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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点点头,没有再问。

他虽不明世事全貌,却能隐约觉察到。

有些人,不愿说真话;

有些梦,说了也没人信。

在这静默中,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南宫的寂静。

紧接着,一队锦衣卫鱼贯而入,甲胄森然,靴踏石砖,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朱祁镇猛然站起,脸色瞬变。

钱皇后、周贵妃等人更是面色惨白,纷纷惊呼。

“你们……你们来干什么?!”

钱皇后紧紧护住朱见深。

“是景泰帝要杀我们吗?!”周贵妃几乎跌坐在地。

特别是万贞儿,双手死死护住朱见深,怒视那些甲士:“沂王年幼无辜,谁敢带他走,我拼了命也不让!”

空气仿佛凝固,南宫的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带队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锦衣卫千户,拱手低声道:“奉越王殿下口谕,带沂王殿下前往王府,一切安然,请太后与皇后宽心。”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炸开。

众人先是呆滞,旋即一阵哗然。

朱祁镇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相父……要见深儿?”

钱皇后几乎泪下:“他……终于肯管我们了吗?”

朱见深被万贞儿紧紧拉着,眼神却满是困惑:“阿娘,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朱祁镇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眼神复杂,缓缓点头:“去吧,记住要听话。”

万贞儿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含泪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