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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道死了。

不是他杀的。

也不是冥国的人动的手。

能在一夜之间,潜入戒备森严的林家,斩杀一位半步先天的强者,还将人头悬于省城之巅。

做这件事的人,其实力,绝对不在他之下。

那个老东西。

这一定是那个老东西的警告!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秦风,他能轻易地捏死林远道,自然也能轻易地捏死秦风在乎的任何人。

他在告诉秦风,这场游戏的规则,由他来定。

秦风的复仇,不过是他棋盘上,无足轻重的一步棋。

他想让你杀,你才能杀。

他不想让你杀,你的仇人,连死在你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何其恶毒!

何其霸道!

“主上……”电话那头,青鸾的声音依旧带着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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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秦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夜色,仿似看到了那个正躲在暗处,欣赏着他此刻表情的苍老面孔。

“停止所有调查。”

“所有。”

秦风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青鸾毫不犹豫地应下。

挂断电话,秦风身上那股刚刚因为宋玉婷而缓和下来的气息,再次变得冰冷刺骨。

他看向身前梨花带雨的宋玉婷,又想到了那个在医院里,世界观彻底崩塌的许半夏。

他明白了。

那个老东西,不仅要诛他的心,更要斩断他所有的臂助。

他先是用许半夏父亲的“真相”,来离间他和许家,让他陷入情义与仇恨的抉择。

现在,又抢在他前面杀了林远道,断了他利用吴家这条线的可能,更是用这种血腥的方式,震慑所有可能与他合作的势力。

他要他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一个除了仇恨和怀疑,一无所有的疯子。

然后,在三天后,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独自一人,去落凤坡,接受他最后的“审判”。

好,很好!

秦风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我们走。”秦风拉起宋玉婷的手,转身就走,甚至没有再看吴家父子一眼。

吴陵和吴不群呆立在原地,面如死灰。

林远道死了。

他们刚刚投靠的秦先生,最大的仇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那他们吴家,算什么?

这场省城的滔天巨浪,会不会第一个就将他们吴家这叶小舟拍得粉碎?

他们不敢想。

返回安全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宋玉婷已经止住了哭声,只是紧紧地握着秦风的手,她能感觉到,身边的这个男人,正在酝酿着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风暴。

“主上,我们现在……”开车的青鸾忍不住问道。

“回医院。”秦风吐出三个字。

青鸾一愣,宋玉婷也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回医院?

回去做什么?

秦风没有解释。

有些结必须解开,有些人必须面对。

他不会再被那老东西牵着鼻子走。

云海市人民医院,急诊科主任办公室。

许半夏失魂落魄瘫坐在地,如同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父亲是仇人,婚约被作废,她与秦风之间已是血海深渊。

她的人生,一夜崩塌。

“咔哒。”

门被推开。

当看到去而复返的秦风时,许半夏空洞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

他身后还跟着宋玉婷和青鸾。

“你回来杀我吗?”许半夏惨笑,声音沙哑,“用我的命换你母亲的消息,很划算。”

秦风没说话,蹲下身与她平视,伸手想扶她。

许半夏却如受惊般猛地后缩:“别碰我!我身上流着仇人的血!”

秦风的手僵在半空,心中的杀意与恨意被尖锐的刺痛取代。

“青鸾。”他缓缓开口,“东西给她。”

青鸾递上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许半夏颤抖着撕开,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日记。

封面上,是她父亲的笔迹——许卫国。

她呼吸一滞,猛地抬头看向秦风。

“你父亲留下的,在你家老宅书房的暗格里。”秦风声音平静,“那个老东西只想让你看到他想让你看到的,但他低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许半夏疯了般翻开日记。

【九月三日,晴。秦兄,对不起,为了查清你遇害的真相,保护你的妻儿,我只能加入‘Q’组织……】

【十月十二日,阴。组织在寻找‘通天图’,林远道不过是他们推到台前的狗……】

【十二月一日,雪。我见到了‘主人’。他似乎已洞悉我的目的。半夏,我的女儿,若你看到这本日记,请忘了秦风,离他越远越好,他的世界太危险……】

日记戛然而止。

眼泪无声滑落。

父亲不是仇人,是英雄!他为了给挚友复仇,卧底于豺狼虎穴!

那份名单不是罪证,而是他用生命换来的勋章!

“啊——”

许半夏抱着日记,发出悔恨痛苦的哭喊。

许久,哭声渐歇。

她站起身,走到秦风面前,深深鞠躬。

“对不起。也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父亲,相信我。”

秦风看着她:“你父亲是英雄。我秦风不与英雄的女儿为敌。”

他顿了顿:“至于婚约……等我杀了那个老东西,为你父亲报了仇,再谈。”

说完,秦风转身欲走。

“秦风!”许半夏叫住他,快步上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轻一点。

一触即分。

“我等你。”

秦风身体微僵,没有回头,只“嗯”了一声,大步离开。

两天后。落凤坡。

山巅之上,棋盘已备。

麻衣老者,秦风的师父“主人”,盘膝静候。

日上三竿,秦风孤身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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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老者睁开眼,目光深不见底。

“我母亲在哪。”秦风声音冰冷。

“坐下,陪为师下完这盘棋。”

秦风执黑子落下,棋盘瞬间杀气纵横。

“你不好奇我为何这么做?”

“为了将我变成一个被仇恨支配的,你眼中最完美的‘作品’。”秦风声音无波。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不错。通天图的秘密并非长生,而是诅咒。我就是上一任的失败者。我逼你斩断情感,让你恨我入骨,是想培养出一个能打破诅咒的,比我更强更冷酷的人。”

老者看着棋盘,摇头惨笑:“可惜,我算错一步。你没有被仇恨吞噬,你选择了相信……我穷尽一生想要摆脱的,恰恰是打破诅咒的关键。”

“秦风,你赢了。”

话音落下,老者身体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尘埃。

诅咒,终结。

原地,只留下一枚古朴玉佩。

秦风拿起玉佩,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传来。

真气注入,一道温柔女声响起。

“风儿,我是妈妈,沈青竹。我没有死。”

“当年是你的陈姨救了我,她才是老魔头最信任的人。我们一直在京城,等你。”

“来京城吧,孩子。家人们,都在等你。”

秦风立于山巅,山风吹拂衣角。

他望向北方,那双深邃的眸子,仇恨散尽,只剩无尽的温暖与思念。

山巅之上,风停了。

秦风静静站着仿似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他手中的那枚古朴玉佩还残留着母亲声音的温度,那一声“风儿”,好比一道跨越了十年的惊雷在他灵魂深处轰然炸响,将他十年来的仇恨迷茫痛苦尽数炸得粉碎。

母亲还活着。

她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

她就在京城在等他回家。

原来他不是孤儿。

他有家。

秦风缓缓抬起头望向北方的天际,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血色的杀意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十年未曾有过的,一种近乎陌生的情绪。

是滚烫的,名为思念的情绪。

他收起玉佩,转身下山。

脚步不快,却再无半分迟疑。

山脚下,劳斯莱斯幻影如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等候。

青鸾一袭黑衣,站在车门旁,她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看见秦风走来,看见了他眼中那份从未有过的平静。

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也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主上。”青鸾躬身。

“回云海。”

秦风坐进车里,只说了三个字。

车辆启动,朝着云海市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厢内,秦风闭目养神,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师父的死,解开了他身上的诅咒,也揭开了一个更大的迷局。

京城。

母亲,沈青竹。

陈姨,陈芳华。

还有那个,占据了秦家老宅的,京城江家。

江雅兰的家族。

一个个名字,一张张面孔,在他脑中交织成一张通往未知深渊的巨网。

他知道,这次回云海,不是结束,而是为了更好地开始。

他要将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然后,他将孤身入京,去掀开那座千年帝都之下,隐藏得更深,更黑暗的滔天巨浪。

龙腾大厦,顶层总统套房。

当秦风推开门时,客厅里站满了人。

宋玉婷,许半夏,上官婉儿,陈可儿。

四个女人,四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们已经从青鸾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气氛压抑中带着一丝难言的微妙。

宋玉婷一袭火红长裙依旧是那么明艳动人,她看着秦风美眸里有心疼有喜悦,更有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许半夏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裙,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面对秦风时的一丝羞赧。

尤其是想到自己之前在办公室里那个主动的吻她便觉得脸颊阵阵发烫。

而陈可儿这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小丫头此刻却站在了最前面。

她看着秦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不敢置信以及对母亲安危的深深担忧。

“秦风哥……”她声音颤抖,“我妈妈她真的还活着?她真的在你母亲身边?”

秦风走到她面前看着这个自己一直当作妹妹的女孩心中百感交集。

他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脑袋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陈芳华不再是那个普通的保姆。

她是救了自己母亲性命的恩人是师父局中最后的棋子,是连师父都敬畏三分的女人。

而陈可儿也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妹妹。

她的身份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是的。”秦风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她很好她们都在等我们。”

陈可儿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十年来她以为母亲早已葬身火海她一直活在愧疚与自责之中。

现在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让她那颗悬了十年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扑进秦风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得像个孩子。

秦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目光却越过她看向了宋玉婷和许半夏。

两个女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清冷如月。

此刻她们看着秦风的眼神却出奇地一致。

那是一种不问前路生死相随的决然。

“我要去京城。”秦风等陈可儿情绪稍稍平复,开门见山。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一凝。

“我跟你去!”宋玉婷第一个开口没有丝毫犹豫。

“我也去。”许半夏紧随其后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她父亲的仇还没有报。

她要亲眼看着秦风为她父亲也为他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秦风看着她们。

“云海需要有人坐镇。”他缓缓说道,“我不在的时候,我不希望这里出任何乱子。”

他的目光扫过宋玉婷,又扫过许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