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哩www.kanshuli.com

“这位是陈老先生,他是当年守棺人的师弟,也是唯一见过‘永恒界限’全貌的人。”李雪的声音带着敬畏,“他说有办法彻底毁掉母巢,代价是……”

“代价是让界灵姑娘的魂魄与母巢同归于尽。”陈老先生的声音沙哑,拐杖轻轻点在青黑色的岩石上,“老守棺人当年就说过,界灵不是封印的钥匙,是净化的火种。”

苏念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的绿痕突然发烫,像是在呼应老者的话。“我愿意。”她的声音平静,“只要能彻底解决零号病人,让林哥哥解脱,我什么都愿意。”

陈老先生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泛黄的帛书,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阵图——是“归元阵”,能将界灵的力量压缩成点,像火种般引爆母巢的本命魂。

“此阵启动后,你的魂魄会化作漫天光雨,落在乱葬泽的每一寸土地上。”陈老先生的指尖划过阵图上的玉兰花印记,“母巢会在光雨中消融,林秋石的魂魄会重获自由,但你……再也无法轮回。”

“我知道。”苏念接过帛书,指尖抚过阵图上的纹路,“但守忆树会记得我,林哥哥会记得我,乱葬泽的玉兰花也会记得我。这就够了。”

陈老先生看着她,眼底闪过动容:“明日子时是月圆之夜,阴阳交汇,此时启动阵法效果最好。老守棺人留下的那半块玉佩,你带在身上了吗?”

苏念从领口掏出玉佩,与林秋石的那半块凑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圆形,玉佩中央的玉兰花纹路发出温润的光。“一直带着。”

“好。”陈老先生点点头,“玉佩能护住林秋石的魂魄,让他在净化时不受波及。切记,阵法启动后,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停下,否则会前功尽弃。”

夜幕降临时,乱葬泽的月光泛着诡异的银紫色,与守忆树的金色花瓣交相辉映。苏念站在青黑色的岩石前,将帛书铺在地上,用自己的血沿着阵图的纹路描绘。血珠落在黑泥里,立刻冒出细小的气泡,那是母巢的本命魂在躁动。

“林哥哥,我要来了。”苏念的指尖最后一次抚过岩石表面,那里隐约映出林秋石的轮廓,正朝着她温柔地笑,“等净化了母巢,你要去永安镇的花店看看,守忆会在那里等你;要去市博物馆看看,铜镜碎片还在展出;还要去看李雪阿姨的女儿,她的小名叫‘念安’,是为了纪念我们……”

话音未落,青黑色的岩石突然剧烈震动,母巢的本命魂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青黑色的岩石表面裂开无数道缝隙,绿色的粘液顺着缝隙涌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腥甜。

“子时到了!”李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和陈老先生已经退到安全地带,手里举着桃木剑,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静。

苏念深吸一口气,将两半玉佩按在阵图的中心,掌心的绿痕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归元阵启动了,帛书上的纹路纷纷亮起,像无数条发光的蛇,顺着她的指尖爬遍全身。

“以吾之魂,引彼之火,归元净世,花开有时——”

苏念的声音在乱葬泽回荡,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道绿色的光流,顺着岩石的缝隙钻进母巢深处。青黑色的岩石突然爆发出冲天的绿光,紧接着是林秋石的怒吼,带着痛苦与不舍,还有母巢凄厉的惨叫,像无数冤魂在同时哀嚎。

守忆树的花瓣全部绽放,金色的光芒与绿光交织,在乱葬泽的上空形成道巨大的玉兰花虚影。虚影缓缓旋转,将母巢的绿色粘液全部吸入花心,然后猛地收缩,爆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

李雪和陈老先生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青黑色的岩石已经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个幽深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倒映着漫天的光雨。光雨中,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是林秋石,他穿着灰布衫,胸口的疤痕已经消失,眼神里带着失而复得的茫然。

“念念!”林秋石朝着光雨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片飘落的金色花瓣。

光雨落在他的掌心,化作苏念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温柔:“林哥哥,记得要好好活着,替我看遍世间的玉兰花……”

声音消散时,光雨渐渐停了。乱葬泽的黑泥变成了肥沃的黑土,水潭里开出了成片的玉兰花,花瓣上的金边在月光下闪烁,像苏念的绿裙子在风中飘动。守忆树的枝头,结出了颗晶莹的果实,形状像颗小小的心脏,里面隐约能看到苏念的笑脸。

林秋石走到水潭边,看着潭中自己的倒影,突然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他自由了,却永远失去了那个穿绿裙子的姑娘,像当年在精神病院失去苏青一样,心口空荡荡的,只剩下风穿过枝桠的呜咽。

陈老先生走到他身边,将那半块玉佩放在他的掌心:“她没有消失,她化作了乱葬泽的一部分,守护着这片土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林秋石握紧玉佩,指尖触到温润的玉质,突然感觉到股熟悉的暖意——是苏念的气息,藏在每朵玉兰花里,藏在守忆树的果实里,藏在乱葬泽的风里。

三年后,乱葬泽成了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水潭被命名为“念秋潭”,守忆树被围上了雕花的木栏,前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人们都说这里的玉兰花有灵性,能实现虔诚者的愿望。

林秋石在潭边盖了间新的木屋,每天都会坐在守忆树下,给前来参观的人讲苏念的故事。他的身边总放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片金色的花瓣,和那半块永远合不上的玉佩。

这天午后,一个穿绿裙子的小姑娘跑到守忆树下,仰着小脸问:“爷爷,这树上的果实什么时候会成熟呀?”

林秋石的目光落在枝头的果实上,它比三年前饱满了许多,表面的纹路像极了苏念掌心的绿痕。“快了。”他的声音温柔,“等果实成熟那天,会有个穿绿裙子的姑娘,从果实里走出来,笑着对我们说‘我回来了’。”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去够最低的树枝,指尖刚触到一片金色的花瓣,果实突然轻轻颤动,发出“咔哒”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林秋石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紧了手中的木盒。守忆树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念秋潭的玉兰花突然同时绽放,花瓣上的金边连成一片,像道金色的桥梁,从枝头延伸到果实上。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果实上,将它照得通体透亮。在无数道惊呼声中,果实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渗出淡淡的绿光,紧接着,一只白皙的手从缝隙里伸出来,指尖带着片小小的绿痕,轻轻握住了最靠近的那片金色花瓣。

林秋石缓缓站起身,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他知道,苏念没有骗他,守忆树记得她,乱葬泽记得她,他也记得她。

而他们的故事,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结尾。

因为爱与守护,本就像乱葬泽的玉兰花,岁岁枯荣,生生不息。

守忆树的果实裂开第七道缝隙时,林秋石正在念秋潭边打磨桃木簪。簪子的形状是朵含苞的玉兰花,刻刀落下的每一刀都格外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缝隙里伸出的那只手已经能自由活动,指尖的绿痕在阳光下泛着莹光,偶尔会轻轻蜷缩,像在试探着触碰空气。林秋石每天都会用沾着潭水的棉布擦拭果实,水珠落在裂开的缝隙里,会激起细碎的涟漪,果实里便会传出极轻的呼吸声,像初生的婴儿在酣睡。

“今天李雪寄来的信说,念安学会走路了,第一次迈步就朝着纪念馆的玉兰花树扑过去。”林秋石放下刻刀,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只白皙的手,触感微凉,却带着熟悉的温度,“她说这孩子身上有你的影子,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痣会跟着动。”

指尖突然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

林秋石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他屏住呼吸,看着那只手缓缓抬起,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绿痕划过皮肤的地方,激起一阵温热的麻痒——是苏念的气息,比守忆树的花香更清冽,比念秋潭的水更温润。

果实的缝隙里传来模糊的音节,像被水泡过的低语:“林……哥……”

“我在。”林秋石的声音有些发颤,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慢慢来,不急。”

这是苏念的魂魄凝聚成形的第三年。陈老先生临走时说,归元阵没有让她彻底消散,反而将她的魂魄与乱葬泽的灵气融为一体,借由守忆树的果实重聚。只是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每长出一寸肌肤,都要耗尽潭底玉兰花积攒的灵力。

暮色降临时,保护区的巡逻员小周提着饭盒过来,看到果实里的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林先生,她的胳膊露出来了!”

苏念的小臂确实从缝隙里探出了大半,皮肤细腻,手腕上还留着道浅浅的疤痕——是当年在别墅区被鳞片划伤的地方。林秋石接过饭盒,里面是小周母亲做的玉兰糕,蒸得软糯,还冒着热气。

“放在树下吧。”林秋石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只手,“她今天有力气了,说不定能多睁开一会儿眼睛。”

小周放下饭盒,偷偷瞄了眼果实:“专家说这果实的灵力快满了,下个月月圆之夜说不定就能彻底裂开。到时候要不要通知媒体?我觉得这事儿能上新闻头条。”

“不用。”林秋石摇摇头,指尖被苏念轻轻捏了下,“她不喜欢热闹。”

小周走后,林秋石拿起一块玉兰糕,掰碎了泡在潭水里。玉兰花形状的糕体在水中化开,散出淡淡的甜香。果实的缝隙突然张大了些,露出半张苍白的脸,睫毛很长,眼角的痣像颗小小的红豆,正是苏念的模样。

“念念。”林秋石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念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是清澈的绿色,像盛满了念秋潭的水。她看着林秋石,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角渗出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进缝隙里,激起一圈极淡的绿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别难过。”林秋石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我知道你辛苦,再等等,很快就能出来了。”

苏念的眼睛眨了眨,视线落在他手里的桃木簪上,绿痕突然亮了亮。林秋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将簪子递到她能碰到的地方:“这是给你准备的,等你出来那天,我亲自给你戴上。”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簪子上的纹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守忆树刚绽开的花苞。

月圆之夜到来时,乱葬泽的玉兰花突然全部在午夜绽放,花瓣上的金边连成一片,将守忆树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林秋石坐在树下,看着果实的缝隙越来越大,苏念的身体正一点点从里面挣脱出来,绿裙子的一角已经露在外面,被风吹得轻轻摆动。

保护区的专家们躲在远处的观测站里,仪器屏幕上的灵力指数已经爆表,发出刺耳的警报。李雪带着念安也来了,小姑娘穿着迷你绿裙子,被李雪抱在怀里,指着发光的果实拍手:“花!姐姐!”

果实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像蛋壳破碎。苏念的身体彻底从里面滑了出来,落在铺满玉兰花瓣的地面上,绿裙子上沾着晶莹的汁液,像刚从晨露中走出。她的眼睛还闭着,睫毛上挂着细小的光尘,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脖颈上的银饰——那枚林秋石一直贴身收藏的玉兰花银饰,不知何时已经戴在了她的脖子上,正泛着温润的光。

“念念。”林秋石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苏念的眼睛缓缓睁开,绿色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她伸出手,指尖的绿痕轻轻划过他的脸颊,终于发出了清晰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林哥哥,我回来了。”

观测站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专家们激动地记录着数据,李雪抱着念安,眼圈红红的。守忆树的果实外壳渐渐枯萎,化作黑土融入地面,只留下一根莹白的果核,像根玉簪,落在苏念的手边。

苏念被林秋石扶起来时,脚步还有些虚浮,像刚学走路的孩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银饰,突然抱住林秋石,眼泪打湿了他的肩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说过,会等你。”林秋石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胸口那道空了三年的缺口,终于被填满了,“就像等守忆树开花,等念秋潭涨水,等所有该来的都来。”

念安挣脱李雪的怀抱,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抱住苏念的腿,仰着小脸看她:“姐姐,你的裙子和我一样!”

苏念低头看着小姑娘,眼角的痣轻轻颤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叫念安?真好听。”

“妈妈说,是念着平安的意思。”念安指着苏念手腕上的疤痕,“姐姐也有疤,和我摔倒的疤一样。”

李雪走过来,笑着擦掉念安脸上的泥渍:“别捣乱,让你苏念姐姐好好歇歇。专家说她刚凝聚成形,不能太累。”

苏念的目光突然投向乱葬泽深处,那里的雾气比往常浓,隐约能看到道青灰色的影子在雾中晃动,速度极快,像在躲避什么。她的绿痕猛地发烫:“有东西在逃。”

林秋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顺着苏念的目光望去,那道影子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像零号病人的邪气,却又掺杂着种更阴冷的力量,带着“死物”的僵硬。

“是母巢的残片。”苏念的声音带着凝重,“归元阵没有彻底净化它,有一小块残片钻进了乱葬泽的地下暗河,吸收了三年的阴气,变成了新的邪祟。”

观测站的专家突然大喊:“不好!暗河的监测仪全部失灵了!河水正在变黑!”

林秋石抓起树下的桃木剑,剑鞘上的玉兰花穗子无风自动:“它想逃出乱葬泽。”

暗河连接着永安镇的护城河,一旦邪祟顺着水流进入城镇,后果不堪设想。苏念的绿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弯腰抱起念安,将她递给李雪:“看好她。”

“你们小心!”李雪接过女儿,看着他们朝着雾中跑去,突然想起什么,“暗河的源头有座民国时期的水闸!关闭水闸能暂时困住它!”

乱葬泽的地下暗河入口藏在一片茂密的芦苇丛里,此刻芦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黑色的河水从入口溢出,在地面上蔓延,所过之处,玉兰花的花瓣迅速凋零,变成灰黑色的粉末。

“它在吞噬灵气。”苏念的指尖绿痕亮得刺眼,她伸手按在暗河入口的岩石上,绿色的光流顺着岩石的纹路蔓延,在入口处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暂时挡住了黑色河水的蔓延,“但它很虚弱,只能靠吞噬灵气自保。”

林秋石的桃木剑刺入地面,朱砂描的纹路亮起红光,与苏念的绿光交织,形成一道阴阳鱼图案,将暗河入口彻底封锁。“水闸在哪里?”

“往东南走三里,有座锈铁桥,桥底下就是水闸的控制室。”苏念的声音有些发喘,维持屏障消耗了她不少灵力,“但控制室早就被淤泥堵死了,需要有人下去清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去。”林秋石拔出桃木剑,“你守住入口,别让它跑出来。”

他刚转身,暗河入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黑色的河水冲破屏障,溅起丈高的水花。水花中,一道扭曲的黑影猛地窜了出来,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像团融化的沥青,表面覆盖着层破碎的玉兰花瓣,正是母巢的残片!

“想跑?”苏念的绿痕爆发出强光,双手在空中划出复杂的手势,念秋潭的玉兰花突然齐齐飞起,像无数把利刃,朝着黑影射去。

花瓣刺入黑影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黑色的烟雾。黑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突然分裂成无数小团,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其中最大的一团直奔东南方向的锈铁桥——它想从水闸逃出去!

“拦住它!”林秋石朝着最大的那团黑影追去,桃木剑的红光斩断了它身后的几缕黑雾。苏念则留在原地,绿裙旋转,将分裂的小团黑影全部困住,绿色的光流像网一样收紧,将它们渐渐压缩成黑色的泥块。

锈铁桥早已废弃,桥身布满了锈洞,桥下的水闸控制室被厚厚的淤泥堵死,只露出个小小的铁栅栏窗口。最大的那团黑影正疯狂地撞击栅栏,栅栏上的铁条已经弯曲,眼看就要被撞开。

“休想!”林秋石的桃木剑劈出一道红光,正中黑影的核心。黑影发出一声惨叫,表面的玉兰花瓣突然全部竖起,像无数片锋利的刀片,朝着林秋石扑来!

就在这时,苏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用界灵血!”

一道绿色的光流从远处飞来,落在林秋石的桃木剑上——是苏念的血,顺着风的方向,精准地注入剑刃。桃木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红光与绿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玉兰花虚影,将黑影死死罩住!

“这是……苏青的力量?”林秋石的心脏猛地一跳,剑身上竟浮现出苏青绿衣服的影子,正与苏念的光流并肩作战。

黑影在玉兰花虚影中剧烈挣扎,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绿光一点点净化,化作黑色的粉末,被风吹散在乱葬泽的空气中。

解决完黑影,林秋石回头看向苏念,她正站在锈铁桥的另一端,绿裙子上沾着黑色的泥点,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了太多灵力。看到他望过来,她突然笑了,眼角的痣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结束了?”林秋石走过去,伸手扶住她。

“暂时。”苏念的指尖指向暗河深处,那里的黑色河水正在渐渐澄清,但河床的淤泥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邪气,“母巢的根须还藏在暗河的泥土里,只要有灵气滋养,说不定还会再长出来。”

林秋石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她指尖的冰凉:“那我们就守在这里,像守忆树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苏念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了星光:“好啊。”

夕阳西下,念秋潭的玉兰花重新绽放,守忆树的枝头抽出了新的嫩芽。李雪抱着念安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并肩走在金色的余晖里,林秋石的桃木剑斜背在身后,苏念的绿裙子扫过地面的花瓣,留下一路清香。

观测站的专家们还在忙碌地记录数据,仪器屏幕上,乱葬泽的灵力指数正在缓慢回升,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没有人注意到,暗河河床的淤泥里,一粒微小的黑色种子正在悄悄发芽,芽尖顶着片破碎的玉兰花瓣,在寂静的黑暗中,轻轻颤动了一下。

林秋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暗河的方向。苏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绿痕微微发烫,却没有发出预警——那粒种子的气息太微弱了,像一粒真正的花种,安静地躺在泥土里,等待着某个合适的时机。

“怎么了?”苏念问。

林秋石摇摇头,握紧了她的手:“没什么。”

他不知道那粒种子的存在,也不知道它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带着新的谜题破土而出。他只知道,此刻夕阳正好,身边的人正好,乱葬泽的玉兰花也正好。

他们继续往前走,身影渐渐消失在茂密的花丛里,只留下守忆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枝头的新叶上,凝结着一滴晶莹的露珠,露珠里,映着两个相依的影子,正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

而那粒藏在淤泥里的种子,还在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下一场雨,等待着下一次花开,等待着某个被遗忘的约定,在时光的长河里,再次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