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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阵布下的第七十年,乱葬泽的泥土里钻出了些奇怪的虫子。

不是普通的蚯蚓或甲虫,是些半透明的小家伙,身体像极细的玉兰花蕊,头尾各顶着颗芝麻大的珠子,一颗金一颗绿,爬动时会在泥土里留下淡淡的光痕,像两生花的根茎在移动。

“林爷爷,它们在啃镇魂阵的纹路!”小宇的孙子小望举着放大镜,蹲在守忆树旁,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刚从大学的生物系放假回来,专程来研究乱葬泽的异植,没想到先发现了新物种。

林秋石的背已经有些驼,手里的桃木刻刀却依旧稳当,正在给一支桃木簪修最后的弧度。簪子上的玉兰花苞里,藏着个极小的两生花图案,是他花了三个月才刻成的。“不是啃,是在‘补’。”他抬头看向泥土里的光痕,那些虫子爬过的地方,镇魂阵的纹路变得更清晰,像被擦亮的铜器,“你看,它们的金珠会分泌一种粘液,能让朱砂纹路更牢固。”

苏念坐在竹椅上,手里织着件小毛衣,毛线是念秋潭边的蓝花草染的,颜色像极了小宇说的那些小蓝花。她的头发已经添了些银丝,却依旧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支旧木簪挽着——正是当年林秋石给她戴上的那支玉兰花簪,木头上的纹路被岁月磨得温润,反而更显古朴。“陈老先生的最后一封信里说过,阴阳眼的灵气彻底稳定后,会催生‘灵虫’。”她的指尖划过毛线,绿痕比年轻时淡了许多,却依旧能在光下看出莹光,“它们是镇魂阵的‘清洁工’,专吃附着在纹路上的煞气,比桃木和朱砂管用。”

小望的放大镜突然停在一只灵虫身上:“它的绿珠在发光!好像在吸两生花的露水!”

确实,那只灵虫正趴在两生花的花瓣上,绿珠贴着凝结的露水,露水被吸进珠子的瞬间,发出一道极细的光流,顺着灵虫的身体钻进泥土,融入镇魂阵的纹路里。被吸过露水的花瓣,金绿色的光芒变得更亮,像刚被雨水洗过。

“它们在循环灵气。”林秋石放下刻刀,走到两生花丛旁,灵虫们不怕他,反而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金绿珠子在布料上留下细碎的光尘,“把两生花的灵气传给镇魂阵,再把镇魂阵净化的煞气转化成两生花的养料,像个小小的循环泵。”

小望掏出标本盒,想抓一只灵虫回去研究,手刚碰到泥土,灵虫突然集体钻进土里,光痕在地面组成一个小小的图案——是零号病人鳞片的纹路,却比记忆中多了个缺口,像被什么东西咬过。

“它们在示警?”小望的手顿在半空,“这图案……是说还有邪祟没被净化吗?”

苏念的绿痕突然发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她抬头看向乱葬泽深处,那里的雾气比往常浓,雾气中隐约能看到道青灰色的影子在快速移动,速度快得像道闪电,所过之处,两生花的花瓣纷纷合拢,灵虫的光痕也变得紊乱,像受惊的鱼群。

“不是邪祟,是‘煞影’。”苏念的声音带着凝重,她放下毛衣,指尖的绿痕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绿光,绿光所过之处,灵虫的光痕重新变得整齐,组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青灰色影子的去路,“是阴阳眼的煞气凝结的影子,没有实体,却能吸收灵气,就像……会移动的黑洞。”

林秋石的玉佩突然从怀里滑出来,悬在半空,发出急促的嗡鸣。玉佩的红光与苏念的绿光交织,在守忆树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将青灰色影子死死困在中央。“它在找阴阳眼的裂缝。”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握着桃木簪的手微微用力,“镇魂阵还有三十年就到期了,现在的裂缝是最脆弱的,一旦被煞影钻进去,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青灰色影子在阴阳鱼图案里疯狂冲撞,每次撞击都让图案剧烈晃动,红光与绿光都在减弱。守忆树的枝桠开始颤抖,两生花的花瓣大量脱落,灵虫们纷纷从泥土里钻出,金绿珠子同时亮起,将光痕注入图案,试图稳住阵形。

“煞影的力量在变强。”苏念的额头渗出细汗,维持绿光让她有些吃力,“它吸收了太多灵虫和两生花的灵气,变得越来越大了!”

青灰色影子确实在变大,原本只有拳头大小,此刻已经膨胀成半人高的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在转动,有零号病人的竖瞳,有阴差的白瞳,还有些从未见过的、形状诡异的瞳孔——是从古至今被阴阳眼吞噬的邪祟的残念,都被煞影吸进了体内。

“它们想借煞影的身体破开封印。”林秋石的桃木簪突然飞出,刺入黑雾的中心。簪子上的玉兰花苞瞬间绽放,金绿色的光芒与红光、绿光交织,在黑雾里炸开,像在墨水里滴入了颜料,“苏念,用界灵血引守忆树的根须!”

苏念立刻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守忆树的根部。界灵血顺着树根蔓延,与灵虫的光痕、两生花的灵气汇合,形成一道粗壮的光流,顺着树干爬上枝桠,然后猛地垂下,像条金色的鞭子,狠狠抽在黑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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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黑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里面的眼睛纷纷炸裂,化作点点黑尘。煞影的体积迅速缩小,却变得更加凝聚,像块烧红的烙铁,死死顶着阴阳鱼图案,试图撞出一道缺口。

就在这时,念秋潭的水面突然翻涌,潭底的两生花种子纷纷浮出水面,在水面组成一个巨大的阵图——是归元阵的图案,与当年净化母巢的阵形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的光芒里,多了灵虫的金绿光,显得更加柔和,却也更加坚韧。

“是念秋潭的灵气在帮忙!”小望激动地大喊,他看到潭水里的鱼群纷纷跃出水面,鳞片上的青光与阵图的光芒呼应,像无数颗跳动的星子。

归元阵与阴阳鱼图案在半空中合二为一,形成一道巨大的玉兰花虚影,花瓣层层叠叠,将煞影彻底包裹在内。虚影缓缓旋转,发出“嗡嗡”的声响,像无数把小刷子,正在一点点刷去黑雾里的黑尘。

煞影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在玉兰花虚影中化作一道极细的黑丝,被虚影的光芒彻底吞噬,只留下一声微弱的呜咽,像谁在黑暗里叹了口气。

玉兰花虚影渐渐散去,灵虫们爬回泥土里,光痕在地面组成一个新的图案——是个完整的玉兰花,花瓣上的纹路与守忆树的年轮重合,像乱葬泽给自己盖了个印章。两生花的花瓣重新绽放,比之前更鲜艳,金绿色的光芒里多了丝圣洁的白色,像被净化过的灵魂。

守忆树的枝桠轻轻晃动,将一枚新结的两生花果实送到苏念面前。果实的颜色不再是黑,而是半透明的琥珀色,里面能看到三粒灵虫的卵,正安静地沉睡着,像三颗小小的星辰。

“它们把卵留在了果实里。”苏念的指尖轻轻触碰果实,绿痕与果实的光芒交织,“是想让灵虫和两生花一起生长,以后就能更好地守护镇魂阵了。”

林秋石的玉佩落回他的掌心,上面的玉兰花纹路比之前更清晰,红光里带着丝金绿的暖意。他看向乱葬泽深处,那里的雾气已经散去,阴阳眼的裂缝处,镇魂阵的纹路正在缓缓流动,像条红色的小溪,温柔地包裹着裂缝,不再有之前的紧绷,反而像在轻轻安抚。

“煞影虽然被净化了,但它留下的黑尘还在。”林秋石的目光落在地面的黑尘上,它们正在被灵虫的光痕慢慢吸收,“这些黑尘是邪祟的残念,会随着灵气循环在乱葬泽里流动,需要灵虫和两生花慢慢净化,可能……需要几十年。”

苏念的目光落在守忆树的年轮上,那里清晰地记录着七十年的风霜,每一圈年轮里,都藏着一段故事:有零号病人的肆虐,有母巢的威胁,有阴差的审判,有灵媒的骚动,还有此刻煞影的挣扎。但更多的,是守护的温暖——是林秋石的桃木剑,是她的界灵血,是守忆树的坚韧,是两生花的平衡,是灵虫的默默付出,是所有爱过、恨过、挣扎过、最终选择守护的灵魂,共同编织的网。

“几十年不算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历经岁月的笃定,“我们有守忆树,有念秋潭,有灵虫和两生花,还有……时间。”

林秋石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有些凉,却依旧能感受到绿痕的暖意。他看向小望,年轻人正蹲在两生花丛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灵虫的活动,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敬畏,像当年的苏念,也像当年的自己。

“小望,”林秋石的声音带着笑意,“想不想学怎么养灵虫?它们可是乱葬泽的大功臣,需要有人好好照顾。”

小望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潭里的星子:“真的可以吗?我能做些什么?”

“从给两生花浇水开始吧。”苏念笑着递给他一个水壶,水壶上画着灵虫的图案,是她昨天刚画的,“它们喜欢念秋潭的水,记得每天清晨去打,那时的水最干净,带着露水的灵气。”

小望接过水壶,郑重地点点头,转身朝着念秋潭跑去,脚步声在雾里敲出轻快的节奏,像在为新的故事打拍子。

阳光渐渐穿过雾气,照在守忆树的枝桠上,两生花的金绿光在阳光下流转,像在编织一件透明的衣裳。灵虫们重新钻进泥土,光痕在地面组成新的图案,像句未完的诗,等着被岁月续写。

林秋石和苏念并肩坐在竹椅上,看着小望的身影消失在念秋潭的方向,又看向乱葬泽深处,那里的阴阳眼裂缝正在慢慢愈合,镇魂阵的红光温柔地覆盖在上面,像一层温暖的棉被。

他们知道,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或许是更强大的邪祟,或许是更诡异的异相,或许是时间留下的痕迹,让守护变得越来越吃力。但他们并不害怕。

因为守护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是一寸又一寸的坚持,是所有微小的力量汇聚成的洪流,温柔而坚定地,朝着光的方向流淌。

守忆树的枝头,那支新刻的桃木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花苞里的“忆”字清晰可见,旁边的两生花果实轻轻晃动,里面的灵虫卵正在安静地成长,像无数个等待破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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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泽的风穿过枝桠,带着两生花的清香,像在说:

故事,还长着呢。

镇魂阵到期前的第十年,乱葬泽的泥土开始发烫。

不是灼人的热,是像捂在棉被里的暖,顺着镇魂阵的纹路一点点往上渗。守忆树的根须最先有了反应,原本深扎在土里的根突然往上翻,露出地面的部分泛着淡淡的红晕,像被温水泡过。两生花的花瓣边缘开始卷曲,金绿色的光芒变得黯淡,夜里会渗出细小的水珠,落在泥土上“滋滋”作响,像在降温。

“林爷爷,温度计显示土壤温度比往年高了三度。”小望已经长成了三十多岁的青年,穿着和林秋石同款的灰布衫,手里拿着个锈迹斑斑的仪器——是当年小周用过的旧设备,被他修修补补用到了现在。他指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眉头皱成了川字,“更奇怪的是,温度最高的地方不是阴阳眼的裂缝,是守忆树的树根。”

林秋石正坐在守忆树下打磨一块桃木,木头的纹路里渗出些细密的水珠,是树汁被热气逼出来了。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却依旧精神矍铄,握着刻刀的手稳得像块磐石。“不是土壤在发热,是守忆树自己在‘烧’。”他用布擦去木头上的水珠,露出里面清晰的年轮,最中心的那圈年轮泛着红光,像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它在把自己的灵气,灌进镇魂阵的纹路里。”

苏念端着一碗两生花熬的茶水走过来,碗沿的缺口用银线补过,是小望的媳妇特意打的银补丁,像朵小小的两生花。她的背比往年更驼了些,走得慢,却依旧挺直,绿痕在她布满皱纹的手背上若隐若现,像片干枯的叶子。“陈老先生的信应验了。”她把茶碗放在石桌上,茶香里带着股焦糊味,“他说镇魂阵到期前,守护的灵物会‘献祭’自己,用最后的力量加固裂缝,让阴阳眼能平稳闭合。”

小望的眼睛猛地睁大:“守忆树会枯死?”

“不是枯死,是‘回归’。”苏念的指尖轻轻抚过守忆树的树干,那里的温度比别处更高,树皮的纹路里渗出些红色的汁液,像树在流血,“它本就是用界灵的血和林哥哥的念想长成的,现在把灵气还给镇魂阵,还给阴阳眼,是最圆满的归宿。”

她的话音刚落,守忆树突然剧烈摇晃,枝桠上的两生花纷纷坠落,花瓣落地的瞬间就化作金绿色的光尘,顺着泥土的纹路钻进镇魂阵,阵图的红光立刻亮了几分,像干涸的河床突然注入了活水。灵虫们从泥土里钻出,头尾的金绿珠子同时炸开,化作无数道细流,跟着光尘钻进阵图——它们在陪着守忆树一起献祭,用自己的灵体填补阵图的缝隙。

“它们不必这样的。”小望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看着灵虫的光尘在阵图上汇成小小的溪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还有十年,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不一定非要……”

“这是它们的选择。”林秋石的声音很轻,手里的桃木已经被打磨成了两半,形状像当年那对分开的玉佩,“万物有灵,它们比我们更清楚,什么样的守护最稳妥。你看守忆树的年轮,最外面的那圈已经和镇魂阵的纹路重合了,它等这一天,等了快一百年。”

守忆树的树干上,那些红色的汁液渐渐汇成一道溪流,顺着树根流进镇魂阵的中心。那里正是阴阳眼的裂缝所在,此刻裂缝已经缩小成一道细细的线,像道快要愈合的伤疤。汁液流过裂缝时,发出“嗤嗤”的声响,裂缝周围的岩石开始发光,像被融化的金子,慢慢将裂缝包裹、覆盖。

乱葬泽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蔽日,是无数金绿色的光尘在聚集,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带,从守忆树的枝头一直延伸到阴阳眼的裂缝,像座发光的桥。光带上,无数细小的影子在移动,是灵虫的魂魄,是两生花的灵,还有守忆树的意识,它们排着队,顺着光带往裂缝的方向走,像一群虔诚的朝圣者。

“它们在帮阴阳眼‘结痂’。”苏念的声音带着哽咽,她能感觉到守忆树的意识在轻轻触碰她的眉心,像林秋石年轻时的抚摸,温柔得让人心疼,“裂缝闭合的瞬间会产生巨大的吸力,没有这些灵体帮忙稳住,周围的灵气会被卷进去,造成新的动荡。”

林秋石将打磨好的两半桃木放在石桌上,桃木的纹路里渗出些红色的汁液,与守忆树的汁液融为一体。他拿起其中一半,递给苏念:“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总说玉兰花的花期太短吗?”

苏念接过桃木,指尖的绿痕与桃木的纹路相触,发出微弱的光。“记得。”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眼角的皱纹里渗出些泪水,“你说,花期短才更要珍惜,就像人这一辈子,几十年眨眼就过,能守着在乎的人,就不算短。”

“现在我想告诉你,”林秋石的目光落在守忆树的方向,它的枝桠已经开始枯萎,叶子像金色的蝴蝶般纷纷坠落,却没有一丝凄凉,反而像场盛大的告别,“花谢了会结果,叶落了会成泥,只要根还在,念想还在,就不算真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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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忆树的最后一片叶子落在苏念的脚边,叶面上用红色的汁液画着朵小小的玉兰花,花心藏着个“念”字。苏念捡起叶子,放在掌心,叶子的温度烫得像团火,却又暖得像林秋石的掌心。

就在这时,阴阳眼的裂缝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所有的光尘和灵体都被吸了进去,裂缝周围的岩石剧烈翻滚,像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蜕变。镇魂阵的红光与守忆树的汁液、灵虫的光尘、两生花的灵气彻底融合,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将整个乱葬泽笼罩在内。

屏障里,林秋石和苏念并肩站着,看着裂缝一点点消失,岩石的表面变得光滑、温润,像块被岁月打磨过的玉。当裂缝彻底闭合的瞬间,屏障突然炸开,化作漫天的光雨,落在乱葬泽的每一寸土地上。

光雨里,守忆树的枯枝开始发芽,嫩绿的新叶上沾着金绿色的光尘;两生花的种子从泥土里钻出,开出的花瓣一半是红一半是白,像融合了玉兰花的纯粹与两生花的坚韧;灵虫的光尘在新叶上凝成细小的露珠,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双眼睛在眨动。

阴阳眼的位置,长出了一块巨大的玉石,玉石的表面刻着完整的镇魂阵图案,边缘却缠绕着两生花的纹路,像守护与平衡的和解。玉石的中心,嵌着两颗小小的珠子,一颗金一颗绿,像灵虫头尾的珠子,又像林秋石和苏念掌心的光。

“结束了。”苏念的声音很轻,手背上的绿痕渐渐淡去,最终化作一道浅浅的白印,像片干枯的玉兰花叶。

“是开始。”林秋石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玉佩已经和桃木融为一体,化作两半温润的木牌,上面的玉兰花纹路在光雨里闪闪发亮,“阴阳眼闭合了,但乱葬泽还在,我们也还在。”

光雨渐渐停了,乱葬泽的泥土不再发烫,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像刚下过一场春雨。守忆树的新枝上,停着只从未见过的鸟,羽毛一半金一半绿,喙上叼着片两生花的花瓣,正在“叽叽喳喳”地叫,声音像孩童的笑声。

小望走过来,手里捧着个新做的木盒,盒子上刻着守忆树的图案。“林爷爷,苏念奶奶,”他的眼睛红红的,却笑得灿烂,“观测站的仪器显示,这里的灵气稳定得像块平静的湖面,阴阳眼彻底闭合了,再也不会有邪祟能出来了。”

林秋石将两半木牌合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完整的玉兰花,纹路严丝合缝,像天生就该在一起。“把它放进盒子里吧,”他把木牌递给小望,“埋在玉石旁边,让它陪着乱葬泽,陪着这些新长出来的花草。”

小望接过木盒,转身走向玉石。阳光落在他的背影上,灰布衫的衣角在风里轻轻摆动,像极了年轻时的林秋石。

苏念靠在林秋石的肩上,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桃木味,混着两生花的清香,安心得让她想闭眼打个盹。“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像我们一样,守着这里?”

“会的。”林秋石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落在远处的观测站,那里的窗户亮着灯,小望的媳妇正抱着孩子朝这边挥手,孩子的襁褓上绣着朵小小的玉兰花,“你看,新的故事已经开始了。”

守忆树的新枝上,那只金绿相间的鸟突然飞向天空,嘴里的两生花花瓣落在玉石上,化作一滴露珠,顺着纹路滑落,钻进泥土里。泥土里,一颗新的种子正在悄悄发芽,芽尖顶着丝微弱的红光,像镇魂阵的余温,又像……某个未说完的约定。

林秋石和苏念相视而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岁月的温柔。他们知道,守护的故事不会结束,就像乱葬泽的花会年年盛开,就像玉兰花的清香会代代流传,就像那些藏在年轮里、纹路里、露珠里的念想,会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陪着每一个到来的春天。

而他们,会坐在守忆树的新枝下,看着新的守护者长大,看着新的花草绽放,看着阳光穿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个未完待续的瞬间,在时光里静静流淌。

故事,还在继续。

阴阳眼彻底闭合后的第三个春天,乱葬泽迎来了第一批“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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