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朱允熥的颓废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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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意与思念交织,他恍惚看见阿依娜披着月光立在门口,银铃裙摆随着夜风轻晃,可伸手去抓时,只攥住满手刺骨的寒意。
卯时三刻,晨钟响彻应天。朱允熥歪倒在满地狼藉中沉沉睡去,骨哨滑落枕边,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院中的血迹与碎瓷,也盖住了这个被悲伤浸透的夜晚。
而吴王府外,马车辘辘声由远及近,朱元璋的暗卫在墙角交换了个眼神,袖中密信上“醉生梦死”四字被雪水洇开,模糊了末尾那个意味深长的“可”字……
烛火在东宫螭纹烛台上明明灭灭,朱雄英攥着密报的指节泛白,案头摊开的羊皮地图上,苗疆三十六寨的标记被朱砂圈得猩红。
赵知许将青瓷茶盏搁在冰裂纹案几上,氤氲热气里,他望着朱雄英紧锁的眉峰,忽然想起幼时那个总被晾在祭典角落的幼弟。
“殿下,何事忧心忡忡?”赵知许指尖叩了叩案几,青玉扳指撞出清响。
朱雄英将密报揉成团砸进火盆,跳跃的火苗瞬间吞噬了“吴王府终日酒香四溢”的字迹:“唉,还不是担心允熥。
我也听说了苗疆圣女阿依娜和他的故事,现在阿依娜已死,允熥整日躲府里喝酒。允熥小时候经常被忽略,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爱的人,却……”
喉间像是哽着苗疆的藤甲,每说一个字都磨得生疼。
赵知许摩挲着手上的信件,上面“不良人”三个篆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忽然轻笑出声,声线却如淬了冰的刀刃:“我看不然。”
朱雄英猛地抬头,发冠上的东珠晃出冷芒:“此话怎讲?”
“你忘了秦王殿下和不良帅袁天罡的手段了吗?”赵知许倾身向前,袖中滑出半幅泛黄的苗疆巫蛊图。
朱雄英攥紧了腰间玉佩,朱元璋御赐的蟠龙纹硌得掌心生疼:“二叔和老师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吧?”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掠过黑鸦,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惊起满院鸟儿乱飞。
赵知许指尖划过巫蛊图上扭曲的符咒,烛火在他眼底映出诡谲的光:“不一定哦。以他们的本事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阿依娜去死。”
“殿下你可知,吴王殿下的苗疆之行是袁天罡和秦王安排去的?”
朱雄英霍然起身,锦袍扫翻茶盏。滚烫的茶水在地图上蜿蜒成河,将原本朱砂标记的苗疆村寨晕染成一片血色:“你是说……”
“臣不敢妄言。”赵知许从容拾起桌上的令牌,玄铁在掌心转了个圈。
朱雄英重新坐下,盯着火盆中未燃尽的密报残片。灰烬中,“骨哨”二字的余温尚未散尽。
他伸手拨弄火钳,火星迸溅间,忽然想起幼时允熥蹲在御花园墙角,偷偷给受伤麻雀包扎的模样。
那时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又笨拙地守护着脆弱的温暖。
“再看吧!”朱雄英将茶盏重新斟满,茶汤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希望二叔真有办法。”
话落时,打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惊破了东宫的寂静。
而此刻的吴王府,朱允熥正抱着骨哨蜷缩在酒坛堆里,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已染白了半扇雕花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