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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尘手里的酒精棉球在孙铁柱满是老茧的胳膊上擦了擦。

那股子刺鼻的酒精味儿,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捏着银针的手很稳,找不到一丝颤抖。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针尖对准曲池穴,直刺而入。

“嗤”的一声轻响。

针身没入皮肉大半。

周逸尘的手指在针柄上轻轻捻动,他在找那种“得气”的感觉。

也就是所谓的针感。

旁边一个年轻的二院医生,看着周逸尘这不急不缓的动作,实在没忍住。

他凑到同事耳边,压低了嗓门嘀咕了一句:

“这能行吗?那就是几根针,还能把堵住的血给疏通了?”

声音虽然小,但在落针可闻的病房里,还是传进了不少人的耳朵。

正全神贯注盯着周逸尘手法的冯建国,眉头猛地一皱。

他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个年轻医生一眼。

那眼神像刀子一样,透着一股子严厉和警告。

年轻医生脖子一缩,吓得赶紧闭了嘴,往后退了半步,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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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质疑主治专家,那是犯了大忌讳。

周逸尘就像没听见一样。

他的心神全都沉浸在指尖的那一点触感上。

随着第二根、第三根银针分别刺入手三里和合谷穴,他的神情越发专注。

每一针下去,他都要细细体会针下的阻力。

那是气血在经络中运行的反馈。

在他的感知里,孙铁柱这条手臂的经络就像是一条淤塞的河流。

而他手中的银针,就是清理河道的铁锹。

三针落下。

周逸尘并没有停手。

他开始行针。

拇指和食指捏住针柄,或提或插,或捻或转。

动作看似单调,却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这是他在无数次练习和实战中总结出来的手法,专门针对气滞血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孙铁柱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他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盯着天花板。

家属嫂子站在旁边,双手绞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那位年轻的大夫。

冯建国一直保持着弯腰观察的姿势,也不嫌累。

但他眼里的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得有些焦灼。

还没反应吗?

刚才那个挨骂的年轻医生,此刻虽然不敢说话,但眼神里多少带了点看笑话的意思。

半个小时到了。

周逸尘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在合谷穴的那根针上,猛地弹了一下针尾。

嗡——

针身震颤。

原本像木头一样躺着的孙铁柱,身体突然猛地哆嗦了一下。

“嘶——!”

一声痛苦的吸气声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

家属的媳妇吓坏了,带着哭腔问道:

“当家的,咋了?是不是哪儿难受?”

孙铁柱瞪大了眼睛,像是见鬼了一样盯着自己的左手。

他大口喘着气,脸上却露出了一种既痛苦又狂喜的扭曲表情。

“疼……疼!”

“俺的手指头,像是有火在烧,又像是被针扎,钻心的疼啊!”

疼?

这个字一出来,冯建国原本有些佝偻的腰杆瞬间挺直了。

对于断肢再植的病人来说,疼是好事,是大好事!

不怕你疼,就怕你没知觉。

疼,说明神经通了,说明气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