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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之所以愿意让自己读到高中毕业,让她参加高考。

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样才能嫁个好人家,换上一笔不菲的彩礼。

何况,上学的钱一直是夏三妹给,许家从没给过一分钱。

夏栀回到许家,才知道许家已经答应县里一个做生意的人家。

对方愿意给八十八万的彩礼,这笔钱,在当时几乎是天文数字。

那一家的儿子从小患有小儿麻痹,双腿萎缩,只有上半身是正常的,整天只能坐在轮椅上。

那家的父母就想娶个聪明漂亮的媳妇儿,好给自己的傻儿子,生个聪明的孙子。

夏栀拼死也不愿意答应许根给她安排的亲事,不肯用八十八万的彩礼,将自己给卖了。

她跑回外婆的家,以为将她养大的外婆会保护她。

可换来的,是外婆流泪劝她。

外婆流着泪锤她,骂她不懂事,说将她养这么大为的就是能给许家赎罪。

外婆说她们都是许家的罪人,说她们活着就欠许家的。

夏栀不明白。

她犯了什么罪,又欠了许家什么?

她不明白!

外婆说这是她的命!

夏栀不信命!

可那时候的她实在太小,小到不明白书本上说的民主法治,在这个落后的村子里,就是个笑话。

那一晚也是这样的大雨,她冒着雨哭着离开外婆家,离开她十八年来以为是“家”的地方。

她去了当地派出所。

她没人有可以求助,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她在派出所哭着将自己的委屈说给他们听,以为自己可以摆脱许根。摆脱那所谓“命”。

可那时候她只顾着哭泣,哭着说自己要上学,说自己不是罪人,没有察觉出值班民警的不耐,还有看向她时,眼底的嘲讽与不屑。

他们让她在派出所等着,便回了温暖的值班室。

那一晚,她在派出所门口等了一夜。

风雨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坐在门旁铁板凳上的姑娘,浑身早已被湿透。

夏栀那时候,心里没有一丝害怕。

她以为,等天亮了,雨停了,她就可以从这个地方走出去了。

可她错了。

比天亮更早来的,是拿着棍子的李根,身后还有骂骂咧咧的夏芬。

他们不由分说的将夏栀按在地上,那些棍棒像雨点一般落在夏栀身上,夏芬的谩骂声粗鄙不堪。

很难想,那些尖酸恶毒的话,出自一个母亲的口,骂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那天早上的记忆,夏栀已经记不大清了。

她只记得,那天派出所门口围了好多人。

人越多,李根和夏芬就打得越起劲。

好像,他们不是在教育孩子,而是在进行一场表演。

一场关于父母权威的表演。

他们说着夏栀的出生,如何占了原本该是儿子的命格,如何要了母亲的半条命,让母亲再不能生育,如何在娘胎里就抢了属于许承光的营养,以至于他们的宝贝儿子打娘胎里就发育不良,最后脸高中都没考上,现在只能在家养身子。

他们说,要不是夏栀,现在考上大学的,该是他们的儿子才对!

夏栀听着这些荒唐的话,只觉得可笑。

更可笑的是,她周围的这些人都觉得许根夏芬没错,甚至有人将自己的女儿叫来,让那些女孩子看看,不听父母安排,会是什么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