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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左边第二间房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蒋朝阳,蒋朝阳还在屋里没出来!

烈火熊熊,腾起数米之高,仿佛将夜空烧出了一个狰狞的窟窿。灼热的气流汹涌翻腾,房屋的轮廓在热浪中晃动模糊,扭曲了我们的视线。木质的梁柱和板材在高温下爆裂,发出密集而恐怖的噼啪声,仿佛有无数恶鬼在火焰深处狂笑。

一切都晚了——。

在这样大的火势中,别说是人肉之躯,就算是金属,只怕表面也要融化了。

我和钱进有些茫然地站在院子中央,迎着灼热的气浪,表情僵硬地望着那几间仍在不断坍塌,火势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房屋,耳边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混杂着冰冷的绝望,紧紧攫住了我们。

这冲天的火光和持续不断的凄厉狗吠,终于惊动了远处七一村的居民。起初是零星的光点,随后越来越多,隐约的人声和急匆匆的脚步声混杂着,朝着这个孤悬山脚的农家小院汇聚而来。

十多二十个被惊醒的村民,大多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但眼中已盛满了惶恐。他们提着各式各样的水桶、脸盆,甚至还有粪瓢,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土路跑到了小院外。

看到眼前这几乎映红半边天的骇人火势,地上还坐着十多个或躺或坐、发出痛苦呻吟和咳嗽的工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呆立当场。

短暂的震惊后,淳朴的天性便占了上风。

几个胆大的男人率先冲进了院子,顾不上危险,急忙查看地上那些被烟熏火燎、惊魂未定的伤者情况。

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焦急地喊着:快!快去把赤脚医生叫过来!

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返身就跑了回去。

那个男人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燃烧的碎屑,走到正望着火场发愣的钱进身边,紧张地问道:同……同志,这屋里……还有人吗?!

钱进像是被他的话所惊醒,无力地抬起手,指向那房顶已经完全塌陷、火舌却依旧狰狞舞动的位置,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那个男人顺着钱进指的方向一看,跟着猛地回头朝着院外还在观望的人群嘶声大喊道:快快快!这屋里头还有人!赶紧取水!救人啊——!能救一个是一个!

喊完,他又扭头朝着那个已经跑出去老远、去叫赤脚医生的村民背影,用尽力气喊道:二娃——!多叫几个人来!带上锄头耙子!快——!

院外剩下的村民被这喊声激起了血性,短暂的犹豫后,纷纷涌了进来。人们自发组织起来,跑到院子一角那口老水井旁,七手八脚地开始摇动辘轳打水。有人排成一队,接力将打上来的水传递到火场边缘,奋力将水泼向那似乎能吞噬一切的烈焰。

“哗——”,“嗤啦——!”

然而,杯水车薪。一盆盆、一桶桶水泼上去,瞬间就被高温蒸发成了一片片白色水汽,发出刺耳的声响。但是村民们并没有放弃,依旧红着眼,咬着牙,机械而拼命地重复着泼水的动作。

一时间,这个农家小院变得慌乱忙碌,却紧张有序。

直到这时,钱进似乎才从最初的震惊挣脱出来,恢复了冷静。

他转身望向地面上的那些工人,走到几个相对清醒些的工人面前,蹲下身子,开始快速地询问起了情况。

我见状,赶紧跟了过去。

从断断续续、夹杂着恐惧的回答中,我们大致了解到:这批工人有十多个人,男男女女都有,但都不是本地人,是分作四五批从外地招过来的。

他们被集中在这里,唯一的工作就是切压烟丝、手工包裹卷烟、装盒封装等。所有人被严禁踏出院门一步,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这几间屋子里,好些人自打进来以后,就连这几间屋子都没迈出去过,彻彻底底与世隔绝。

今天晚上,是他们这些男劳力第一次被允许走出院子,任务就是搬运那些装满“货”的纸箱装车。至于他们口中的“老板”,居然十个人就有十个样,没有两个人说的长相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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